祁典裕大怒,他见过了大江大河,如今居然被一个小姑娘威胁了。
“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
“世子爷在家,是否也是这样被国公爷对待的?国公爷从来不问他做事的理由,只是一厢情愿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世子身上。世子爷稍有不听,您就大力弹压,甚至找上世子爷的朋友,一意孤行地排除掉您认为不合适的人,让世子爷彻底成了没人敢接近的煞星。”
祁典裕横眉怒目,大笑三声,“你算什么人,竟然也敢管起我们祁家的事了?看来我料得没错,你就是个祸害。我限你十日之内离开京师,不然——”
“不然父亲要如何?”
祁典裕愕然转身,见着身后衣衫有些凌乱的祁渊,“你怎么出来的?”
祁渊冷哼一声:“父亲的那些守卫,还不是我的对手。”
他走到宋南枝身前,将她护住,对祁典裕道:“父亲未免管得太宽了,您若是要让她离开京师,我回头就给皇上上折子,弹劾父亲玩弄权柄,还请父亲三思!”
祁渊的话说得又重又决绝,让祁典裕一口气堵在胸口,仿佛瞬间就要喷出血来。
他颤抖着手指向祁渊,“好啊,我居然养出来这样一个白眼狼!好!有本事你就去参奏我,有本事,你就带着整个祁家一起给你母亲陪葬!”
父子俩针锋相对,最终祁典裕挥袖而去,祁渊眼中的怒气这才消散下去。
正好也是下学的光景,书院已经没有课了,宋南枝见着祁渊心绪不佳,就陪着他绕书院的湖边散步。
“世子,我看,舞弊案,你暂时还是不要查下去了。”
“为何?”
宋南枝叹气:“皇上的态度很明显,皇后通过国公爷传递出来的态度也很明显,如今不宜硬碰硬。反正案卷副本你那里都有,只要找到证据,随时都方便重启。”
祁渊:“可我不甘心。”
宋南枝停住,秋日的风掠过湖面,柔柔地拂起她鬓边的发,带了她身上的清香,送进祁渊的鼻子里。祁渊一呼一吸之间,感觉之前那股难言的憋屈消散了大半。
她道:“之前是我低估了世子继续查案的阻力,其实案子摆在这里,想查随时都可以查,告不告诉皇上,区别只是有没有名目罢了。而世子掌管金吾卫,负责的事情多,想要知道什么事情,是不缺名目的。”
宋南枝说得隐晦,祁渊却明白了,他心中豁然开朗。
是啊,自己为什么这么死脑筋呢?又不是只有皇上允准他才能查案。
他掌管金吾卫,若是发现了可疑人等,去传讯问个话,难道还会是什么难事儿吗?
祁渊有些激动地抱住宋南枝,“你真是我的解语花!”
灼热的体温猝不及防地贴过来,宋南枝一瞬间愣住了,从胸口到脑子,一下子就像是有火山爆发一样,她呼吸屏住,睁大眼睛,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推开祁渊。
祁渊也被自己的举动惊着了,不过当他抱住宋南枝的时候,怀中的温软让他舍不得放手了。
“……抱歉,我失礼了。”
宋南枝低下头,不敢看祁渊的脸,转身匆匆往后走去。
祁渊从后面追上来,喊道:“你小心些,被滑到湖里去了,诶——”
他话音未落,前面的宋南枝就踩到了湖边的淤泥,身子一歪,祁渊及时拉住了她,又把她抱在了怀中。
不过这次祁渊没有贪恋温软,他知道欲速则不达,害怕自己逼急了宋南枝。
查看过宋南枝的脚踝,确定没有受伤之后,祁渊还是舍不得回去,东扯西扯的。
“……自打我母亲去世后,父亲就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。我看得出来,他也在责怪自己当年的错处,可是他太好面子了,放不下身段认错。父亲说我恨他,其实我早就不恨了,对他剩下的只有失望了。他就是这样,这么多年了,都不能面对自己的错误,连我母亲的忌日,都很少去祭拜。”
宋南枝想到昔日祁夫人和善的面容,心中惆怅,想着若是祁夫人还在,祁渊现在,应该会开心很多吧?
看向他的目光就忍不住带了一丝心疼。
祁渊开心,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,想试探试探宋南枝。
“有件事情……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。”
宋南枝示意他说。
“皇后娘娘的意思,是希望我早些成家。她也知道,当年我母亲和你母亲交好,是定下了我们的娃娃亲的。”
宋南枝活泛的心思被刚才祁渊的一抱给搅得有些乱了,抓不住重点,变得直来直去。她联系上下语境:皇后娘娘希望他成家——当年有娃娃亲在身,得出结论:因为皇后娘娘知道当年的娃娃亲,所以不好给他定亲事。
于是,体贴的直女宋南枝,十分贴心地给出了解决方案。
“没关系!当年的宋南枝已经死了,娃娃亲不作数,你让皇后娘娘放心给你定亲事就是!”
祁渊柔软的眼神瞬间冻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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